家乡的风别具一格。
家乡的风是轻轻的、柔柔的。春暖而不显张扬,夏热而不觉干燥,秋无肃杀之威,冬少彻骨之寒,有如一位温顺敦厚而慈爱满怀的母亲。
早春二月,那风在平坦无垠的故乡的脸上荡过来荡过去,软软的、暖暖的,真所谓“吹面不寒杨柳风”。大好晴天,白发老人带了欢蹦乱跳的孩童,找一处旷地扯了线放风筝,脚下是嫩绿的草,头上是湛蓝的天,孩童兴奋的嬉闹声被柔风传送,老人的白发在风中飘着,飘出无限的慈祥与温馨。
麦子起身了,拔节了,抽穗了,家乡的风便有了七分的热力,金色的麦浪在热风中涌动起来。风把麦子、豆子、菜籽成熟的气息传播到平原的旮旮旯旯。乡亲们整日在暖烘烘的土地上忙碌着,热风把他们的脸吻成酱红色,吹绽出憨厚的满足的微笑。及至盛夏的夜晚,劳碌了一天的家乡庄稼人便三个一群、五个一簇聚在临河的堤坝上或小桥上纳凉,有雅兴的带了一把二胡,时不时有头无尾地来它一段。微风从河面上悄无声息地吹来,若有若无,带了十足的水气,清爽爽的,沁入人们张开的毛孔里,驱散着暑气与疲劳。老奶奶慢悠悠地摇动老蒲扇,为睡在腿脚边上的细孙子驱蚊。在清凉河风的抚慰下,在断断续续却不乏悠扬的二胡声中,在老蒲扇的闪忽中,家乡的老老少少渐入梦乡,便远离了炎夏溽暑的影子。
做学生时,老师领我们读欧阳修的《秋声赋》:“欧阳子方夜读书,闻有声自西南来者,初淅沥以萧飒,忽奔腾而砰湃,如波涛夜惊,风雨骤至……悲哉,此秋声也。”欧阳公笔下的秋风“其色惨淡”,“其气凛冽”,十分肃杀。家乡的秋风却是另一副面容。秋风乍起,稻子上场,从田里收割运回的稻把散乱地平铺在打谷场上,三四头水牛拉了碌碡转着圈碾过去,如此反复几回,那谷粒便脱离了孕育它的母体;人们用杈子起去稻草,场上便是一层厚厚的金灿灿的稻谷,晒上一天好太阳,稻谷干了,再进行最后一道工序,就是扬场。
扬场的男人,双手紧握了木板锨,铲了满满的一锨稻谷,向上扬去,足有两丈多高。在夕阳的映照中,稻谷飞成一道金灿灿的弧线,落下来更是一道金灿灿的弧线,这一飞一落之中,尘土、草屑、瘪谷都随了秋风飘去,落在跟前的尽是干净净饱绽绽沉甸甸的稻粒。应该说,是秋风帮家乡庄稼人完成了收稻的最后一道工序,因此家乡的丰收谣里少不了秋风的韵味。
家乡的冬季是寒冷的,然而那西北风经过了长途奔袭之后,一到家乡,便收敛了许多野性与蛮劲,冷是冷的,并不显出彻骨的凛冽。乡间村舍一座座草屋的屋脊宛如一道道柔和的弧线。朔风从这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上滑过,并不肆虐或狰狞。冬夜里,有了呜呜咽咽的寒风,农舍更显出了家的温暖。汉子们女人们钻在暖烘烘的被子里,酿造着许许多多不足与外人道出的甜蜜。偶尔有一股北方强冷空气来临,紧刮了几天大西北风,那风确实带了几分狠劲;不过,这如同一个外表严厉而骨里仁慈的里下河汉子,在调皮儿子的屁股蛋子拍了两掌,疼是疼的,但时间不长,是一点也不伤筋骨的。即使四九严寒,家乡的风也不以狰狞的面目示人。
家乡的风给人的印象是敦厚温顺,憨直而不莽撞,坚韧而少锋芒,就像家乡的人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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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土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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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才貌仙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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